
华兴精密制造厂突发危机,十二台价值上亿的进口设备集体瘫痪。外请的国际专家束手无策,欧洲大客户催款如雷,公司面临破产边缘。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机床神医”李俊生身上,可这位八年来从未失手的技术专家,这次却迟迟拿不出解决方案。
李俊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厂长,有些事情不是技术问题...”
他是这家工厂里最年轻的高级工程师,也是唯一一个能够维修瑞士米克朗和德国德马吉等高端数控设备的技术专家。
车间里的老师傅们都叫他“机床神医”,因为在他手里,从来就没修不好的设备。
这些价值动辄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精密机械,在别人眼里是高科技的象征,在李俊生看来只是一堆需要细心呵护的金属组合。
八年来,他为公司节省的维修费用超过了一千万元,每当设备发生故障,全厂上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厂长孙志军经常在会议上夸奖李俊生,说他是公司最宝贵的财富,是无法替代的技术骨干。
李俊生也为自己的技术感到骄傲,他清楚自己在这个工厂里的地位,清楚自己的价值所在。
父亲在他十七岁那年因为车祸去世,从那时起,母子俩就靠着李俊生的工资过日子。
十月的一个周三,李俊生正在车间里调试一台刚刚维修好的加工中心,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是从医院打来的,医生的声音很沉重:“李先生,你母亲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不太好。”
“妈,没事的,医生说能治好。”李俊生握着母亲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他想到了公司,想到了自己这些年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想到了厂长平时对他的赞赏。
孙志军正在看报表,见到李俊生进来,脸上露出了惯常的笑容:“小李,这么早就来了?昨天的那台设备修好了吗?”
说到动情处,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眼里含着泪水:“厂长,我想跟公司预支五万块钱,我保证用未来两年的工资来抵扣,求您帮帮我。”
他在办公椅上向后靠了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小李,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
“厂长,我在公司工作了八年,从来就没违反过任何规定,这次真的是遇到了天大的困难。”李俊生的声音带着哀求。
“预支工资这种事情如果开了先例,以后其他员工也这样要求怎么办?”孙志军摇了摇头,“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不能因为个人情况破坏制度。”
“厂长,我这些年为公司节省了上千万的费用,现在只是借五万块钱,等于是用自己的钱。”
“那是你的工作职责,公司给你发工资就是对你工作的回报。”孙志军的语气更加冷淡,“小李,我建议你去银行贷款,或者找亲属和朋友借钱。”
“李俊生,你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张丽华连头都没抬,“谁家没个三灾八难的?如果每个人都来要求预支工资,公司还怎么运营?”
“困难?你的困难关公司什么事?”张丽华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别在这里荒度时间了。”
维修班的班长老王听完李俊生的话,摇头叹气:“兄弟,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家里也紧张啊。”
质检科的刘师傅找了个更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家正准备买房,钱都交了首付,真的帮不了你。”
他想起了这些年和同事们一起加班的日子,想起了一起吃饭喝酒时的兄弟情深,想起了他们遇到技术难题时求助的眼神。
他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凉。
但医生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后续的化疗费用还需要十多万,而且需要用最好的进口药物。”
母亲的手术很成功,肿瘤被完全切除,医生说如果后续治疗跟得上,至少还能活五到十年。
看着母亲虚弱但充满希望的眼神,李俊生强撑着笑容:“妈,您很快就能出院了。”
房贷每个月两千八,高利贷本金加利息每个月四千多,母亲的医药费每个月至少一万,还有日常的生活费。
孙志军见到他时依然笑眯眯的,非常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小李,家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张丽华更是冷嘲热讽:“哟,李大工程师还在上班呢?我以为你要辞职回家照顾妈妈呢。”
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同事们,有的装作没看见,有的尴尬地打个招呼就匆匆走开。
他是全厂唯一能维修高端数控设备的工程师,这些设备的维修费用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如果请厂家的工程师来维修,不仅费用高昂,而且周期很长,极度影响生产进度。
他想起了去年的一次事故,一台价值一千二百万的德国设备突然故障,厂家的工程师要两个星期才能到达。
是他连续加班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故障点并成功修复,为公司避免了上百万的损失。
今天有一台瑞士米克朗加工中心出现了精度漂移的问题,工件的加工精度达不到要求。
这台设备价值八百万,是车间里最重要的生产设备之一,大多数都用在加工高精度的汽车零部件。
“小李,这台设备的问题很复杂,你看看能不能修好?”车间主任小李有些担心地说。
这是伺服系统的参数漂移导致的,只要重新校准参数就能处理问题,最多半天就能修好。
“设备的问题很复杂,需要一些时间来分析。”李俊生对小李说,“这种精密设备不能贸然操作,万一弄坏了就更麻烦了。”
实际上,他不仅没有修复故障,反而利用自己的专业相关知识,在维修过程中埋下了更深层的隐患。
他调整了一些关键参数,这些参数的变化在短期内不会显现,但会导致设备在一段时间后出现更严重的故障。
车间里的其他师傅也来看过这台设备,但他们的技术水平有限,根本看不出问题所在。
老马是从国外进修回来的,在业内也算是专家,但面对这台复杂的瑞士设备,他也只能摇头叹气。
“这些洋设备就是娇贵,稍微有点问题就要请厂家的人来修。”老马对李俊生说,“还是得靠你啊,小李。”
每次见到李俊生在设备旁边忙碌,他都会关切地问:“小李,怎么样了?还需要多长时间?”
“厂长,这台设备的故障比较特殊,我正在分析原因。”李俊生总是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您知道的,这种设备太精密了,不敢贸然操作。”
“厂长,每台设备的故障都不一样,这次的问题确实很复杂。”李俊生依然保持着专业的态度,“我不想因为急于求成而造成更大的损失。”
“这个故障很复杂,需要详细分析。”李俊生严肃地说,“我先把第一台设备修好,然后再来处理这台。”
车间主任小李急得直跺脚:“李师傅,能不能两台一起修?客户那边催得很急啊。”
“技术工作不能急,万一操作失误,损失就更大了。”李俊生摇摇头,“我一台一台来,保证修好。”
“现在的情况很严重,三台核心设备同时故障,这在我们厂的历史上从来就没发生过。”孙志军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厂家的工程师至少要两个星期才能到,而且费用很高昂。”技术部经理摇头,“三台设备一起修,费用要上百万。”
看着这群人焦头烂额的样子,他想起了自己当初在厂长办公室里被拒绝时的绝望,想起了张丽华的冷嘲热讽,想起了同事们的冷漠推脱。
“我会尽力而为的,但确实很难。”李俊生装出为难的样子,“三台设备同时故障,而且都是不同的问题,需要一些时间来逐一解决。”
这种破坏是很有技术上的含金量的,表面上看不出任意的毛病,但会让设备在运行时出现各种异常。
有人说李俊生的技术退步了,有人说这些设备太老了该淘汰了,还有人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破坏。
但没有人会怀疑到李俊生身上,因为他是公认的技术专家,而且表现得比任何人都着急。
质检科的老张有一次对李俊生说:“小李,我怎么觉得这些设备的故障有点奇怪?”
欧洲最大的汽车制造商梅赛德斯-奔驰的零部件采购经理来到了华兴精密制造厂。
这是一个价值一千二百万欧元的超大订单,如果能拿下这个合同,足以让公司的业绩翻一番。
“孙先生,我们对贵公司的生产能力很感兴趣。”采购经理史密斯通过翻译说道,“这批零部件对精度要求非常高,一定要达到航空级标准。”
孙志军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史密斯先生,我们公司有最先进的生产设备和最专业的技术团队,可完全满足您的要求。”
所有零部件的精度误差不能超过0.001毫米,表面粗糙度要求Ra0.2,而且必须在三个月内完成全部生产。
最关键的是,若无法按期交付,需要支付合同金额百分之四十的违约金,也就是五百万欧元。
“哦,我们正在进行设备保养和升级。”孙志军急忙解释,“很快就会恢复生产。”
“现在情况非常紧急,我们一定要在一个星期内修好所有设备,否则这个订单就泡汤了。”孙志军的声音都在颤抖,“小李,你一定要想办法啊!”
不仅是那三台已经故障的设备,连其他几台相对较新的数控设备也慢慢的出现问题。
这是李俊生精心策划的结果,他利用设备之间的网络连接,在控制管理系统中植入了病毒程序。
瑞士米克朗公司的工程师、德国德马吉的技术专家、日本发那科的维修团队,甚至连意大利和美国的专家都请来了。
这些专家的出场费每人每天都要上万元,加上差旅费用,光是咨询费就花掉了几十万。
“设备的故障太复杂了,涉及到机械、电气、软件等多个角度。”瑞士专家通过翻译说,“我们应该把设备运回工厂进行全面检修。”
两千万的维修费用,加上五百万欧元的违约金,足以让华兴精密制造厂破产十次。
“孙先生,我们的合同明确规定了交货期限,如果你们无法按时完成,我们将启动违约程序。”
他看着孙志军一天天憔悴下去,看着张丽华焦虑得直掉头发,看着那些曾经冷漠的同事们人心惶惶,心里涌起一阵快感。
孙志军的头发几乎一夜之间全白了,他每天在办公的地方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张丽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高傲,整天愁眉苦脸,头发掉得厉害,额头上多了好几道皱纹。
一方面,他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而感到满意,另一方面,看着这些昔日同事的焦虑面容,心中也有一丝不忍。
但想到母亲还在医院里等着化疗费用,想到自己被拒绝时的屈辱,李俊生的心又硬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设备修不好,订单没办法完成,公司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孙志军的声音沙哑,眼里布满了血丝,“如果再想不出办法,我们只可以申请破产了。”
张丽华忍不住哭了出来:“二十年了,我在这个公司工作了二十年,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生产经理老李也红了眼眶:“我们这些老员工还好说,可车间里那些年轻工人怎么办?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